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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嗯?」谢重姒来了兴致,「宣离玉?」

「是他。」

谢重姒见老和尚收棋,商量着道:「大师,能否摆个他和你对弈的局给我看看呢?就他赢你的那盘。」

「…………」老和尚无奈地道,「贫僧还是要面子的。」

「或者他输给你的也行呀。」

老和尚:「……」

他难得闲暇,偷偷跑来下棋,就被人要求复盘。

还要见年轻人们朝气蓬勃的爱恋劲,愁哦。

不过,见谢重姒实在心痒,老和尚道:「施主可去问宣公子,他记性好,记得住。贫僧方才下的棋就已经忘光啦。」

谢重姒扭捏起来,叹了口气道:「哎那算了吧……那我先告辞了,清谈会也快开始了。」

「不用那么急,老朽也要去前方主持的,可一道而去。」老和尚捋过白胡子,轻握他那主持权杖,边起身边缓缓而问,问的是清谈会上偶尔会出现的问题,「施主信命么?」

谢重姒放出了十分尊重,跪坐蒲团之上,颔首垂眉,但仍旧不以为意:「我要是信命,我早就死了。主持,不瞒您说,我这条命,是靠九死一生捡的,不是上天赐的,不是命运给的,是我、是我周边的人,一点点夺回。命说我十二当死,可我不还是活到现在么——您让我如何信命呢?」

老和尚道:「善哉。」

又道:「那命中若无缘呢,也要硬求硬夺么?」

谢重姒猛地抬头。

她总觉得这老秃驴在影射什么,又找不到证据,只能蹙眉道:「大师重。成事在天,但谋事在人,硬求不至于,只求问心无愧、事后不悔。」

后来,谢重姒才知道,硬夺取的缘分,不仅仅指强取豪夺。还指那隔着血海深仇,却单单靠他二人强撑着走下去的姻缘。

也才醒悟过来,所谓的问心无愧也罢,事后不悔也罢,都太累了、太累了——

筋疲力竭时,只想一别两相宽。

但这时,老和尚的话让谢重姒觉得冒犯。

她又不是强娶民男!也没一纸圣旨直接让宣珏做她驸马啊!这不还在培养感情吗?!

所以,谢重姒起身,稍一颔首,就先行离去了,没等老和尚。

也没看到老主持回首看那尊严佛像,似笑,似悲悯,似叹息,道:「您也觉得,红尘的路,太难走了罢。能有善果吗这俩孩子?」

之前宣珏来时,思绪不定,老和尚一眼就能瞧出有心事,旁敲侧击了几句,猜到情况。

当时他算的那卦,可是大凶。

今日谢重姒来后又走,老和尚犹豫片刻,还是替宣珏和谢重姒重新卜了卦,掷笅杯时,其中一为正。

另一个滴溜溜滚到蒲团边,竖立着。既非正,又非反。

老和尚:「…………」

他一愣。

这是何意?

抬头时又见佛陀依旧慈眉善目。他不由一笑。

算了。看来是天灵在上,打算放这对鸳鸯一命了。

谢重姒快步走出层层叠叠的寺庙内围,叶竹在后头小碎步跑着,小声建议:「殿下,您刚刚怎么不等主持大师呀?一会再见会尴尬的。」

谢重姒冷漠脸:「哦。」

突然,她双眸一亮,提起裙角就向一处奔去,叶竹喘不过来气:「殿下您慢——」

叶竹话还未说完,就见她家殿下露出个灿烂至极的笑,站定在刚上山的青年面前。

青年背负着张乌木古琴,只身一人,琴上环佩长穗随风而飘。

叶竹从未见过宣珏,但隐约猜到这是谁。

果然,下刻,谢重姒负在背的手,绞了绞,面上却不显紧张,笑道:「离玉,你来啦!」

火红枫叶被风一吹,飘荡洒下。

有一片滴溜溜落下,落在谢重姒发上。给素雅的打扮,平添烈艳。

宣珏眸光微动,替她拂去那枚枫叶,然后点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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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结发十年的太子妃,他登基后却只封我为贵妃。

我起身接过册封折子,问那负责传旨的小黄门:「所以皇后是谁?」

他战战兢兢不敢看我:「是……是周娘娘……」

我莞尔,挥手让他离开。殿内宫女都小心翼翼觑着我的神色,我却抱着那道圣旨乐了起来:

真可笑,这世上竟真有因为爱情册封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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