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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牌文学 > 傅景明沈怀妆 > 457

457

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尽量让自己显的语重心长了一些。

「就算你不在意他花心这件事,但是他父亲的事,你总是知道的。」

赵煜他爹是皇帝的堂弟,当年谋反失败,死在了宫内。赵煜,是那个废王唯一的儿子。

「出了谋逆的事,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要是和我们家联姻,宫里那位会怎么想?父亲和哥哥们又如何在朝堂上自处?」

我还欲再说,齐悦低着头,幽幽地说了句话。

「我知道的,和家族荣誉相比,我喜欢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烛光下,她的脸影影绰绰,眼睫下泪光莹莹,原本只是有些冷淡的表情此刻看上去,显的更加的绝望。

我心口一酸,连忙转过身,不敢再看。

我对齐悦是真的没有办法,她的难过,就是扎我最狠的刀。

说来可笑,刚刚那一瞬,我差点心软答应她。

行,好,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可我,终究还是选择转过了身,不去看她。

脑子乱糟糟的一片,混乱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刚刚我瞥见的赵煜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

不行,就算我可以放弃心底的执念,赵煜也不行!那杂种不配。

心神稳定之后,我再次转过身,坐到了齐悦的身边。

「姑娘,赵煜真的不行。」

齐悦眼圈有点红,但是眼眶内的泪光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仰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像是有些好奇一样的咬着嘴唇小声问道「那别人可以?」

我噎了一下,心说别人也不可以,除了我谁都不行。

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婉转一些说道「也不能说不可以,但是别人自然也得要我同意才可以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子里闪现全长安所有的适龄男子。

同意?谁来我都不同意,赵煜是个意外,我不会再给别人见缝插针的机会了。

一边想着,脸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齐悦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像是想开了一样,开心了起来。

「三哥我逗你玩呢,没有别人了,赵煜要是不可以的话,那我就不嫁了呗,到时候我留在咱们家,你养我一辈子算了。」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上又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更堵得慌了。

齐悦喜欢赵承安那个瘪犊子,已经喜欢到这个地步了?

那孙子除了一张脸以外,还有什么好的?

没憋住,我不知不觉就当着齐悦的面把问题问出了口。

折腾了一圈,齐悦可能有些累了,她歪着脑袋靠在我身上打了个哈欠。

「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好啊?喜欢一个人就是没有原因的啊,齐子书你喜欢一个人,难道是因为她有什么好处才喜欢的吗?」

她带着鼻音,懒洋洋的软在我怀里。

我心口扑腾了一下,低头看着她的发旋,无奈的拍了拍她。

这个小混蛋不知道是不是我天生的克星,我哪里疼,她就专门往我哪里扎。

我喜欢她,只不过因为她就是她而已。

3

迟广宇强占书生案,从第二天开始彻底发酵。

除了案发现场那名书生的尸体和血书以外,又有十几名书生联名跑到大理寺门口击鼓喊冤,迟广宇这个杂碎,仗着自家亲爹掌管吏部横行长安,在街头遇见看的顺眼的书生就直接搜罗,强行霸占。

这十几个书生里面,有一大部分甚至都是身上背有功名的。

大理寺卿看这件案子牵扯太深,便直接把来龙去脉捅到了朝堂。

紧接着朝堂震怒,因为吏部尚书是泰王那边的人,皇帝思考良久,命太子亲自监督彻查此案,力求公平公正。

在调查过程中,太子党不仅把迟广宇查了个底朝天,连带他爹吏部尚书贪赃枉法的事一并抖落了出来,牵扯之广,很是搓了泰王一派的锐气。

吏部尚书被薅,泰王很是沉得住气,低头挨打没有做什么动作。

但是仅仅三个月以后,太子在东宫被人投毒,吐血不止,抢救了很久,才堪堪被救回。原本泰王一派被搓杀的士气,一夜之间就回来了大半。

毕竟擒贼先擒王,太子党再能折腾,一旦太子折了,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皇帝深夜召我,那个我记忆中一直作为中流砥柱存在的男人,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头发白了一半。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絮絮叨叨拉着我聊了好久我母亲,最后放开我的时候,和我说最近一段时间京城会有暴动,让我注意安全,没事的话就不要惹麻烦了。

一边说一边深情的看着我,似乎隔着我的脸,在思念另外一个离他十分遥远的人。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有些腻歪,这个时候深情有什么用,我母亲死的时候,他连护住她的胆子都没有。

没错,我父是眼前这个衰弱的帝国皇帝。我母亲是前朝的公主,他率兵灭了我母亲的国,又囚禁了她。他做了一个疯子在爱情里能做的一切,却始终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名分,更没有办法护住她。

甚至,差点也护不住我,我自小经历过无数次暗杀,若不是齐太师一家护住了我,我怕是已经去黄泉不知道晃悠了几个轮回了。

齐悦曾经问我,说我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因为这个人有好处才喜欢的。

我仔细想了很久,也还是不知道这个答案。

齐悦是我整个童年到少年时期的防护洞。我每一次的恐惧,慌张,都是那个圆脸的小姑娘守在我身边。

她是我的安全感,更是我的救赎。自从我看见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惦记过别人,在我的世界里,从来不可能有其它的好。

我只有她。

只是,老天爷有时候,真的很喜欢捉弄人。就在我以为这一切的争端都和我没有关系的时候,他狠狠的用钢板打了我的后脑勺,嘲笑着我的无知。

元兴二十三年,在除夕夜的宫宴上,齐悦去洗个手的功夫,就被人劫走了。

我暗门的下属拖着重伤的身体向我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手一抖,直接捏碎了手里的琉璃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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