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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牌文学 > 元毅辰沈怀妆女商 > 447

447

胡婕妤哭得梨花带雨:「皇上为臣妾做主啊,萧贵妃屈打成招,让那贱婢胡乱攀咬了臣妾」

郑履珩果然怒了:「萧玫安!你」

「不愧是昏君,妖妃说个几句就信了,一点证据都不看就知道随心所欲,」我丝毫不给他讲话的机会,任由他气得暴跳,只低头勾起胡婕妤下巴:「你是江远胡氏旁支出身,自小在长沙王封地长大。因着你名门贵女的身份常常出入王府,早与那长沙王私定终身———」我看她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可真不巧,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却要你去侍奉他的弟弟,当今的皇上,顺便害死他宫内一切皇嗣,好为长沙王篡位铺路。我说的是不是啊?」

不待胡氏回话,我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有个弟弟,如今才三岁,是你父亲这一脉唯一的男丁———你不妨猜一猜,他现在在不在我手上?或是说,你觉得你那情郎比和你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更为重要?」

她瞳孔骤然放大,旋而整个人颓败下去:「行,我招了。是我命人下毒,又嫁祸给贵妃娘娘。」

郑履珩显是震惊,面露痛苦:「怎么会是你?依夏,你那么良善,怎么会」

「解药呢?快拿出来!」周琇也是大惊,但很快想起最要紧的事来。

胡氏死死盯着我,似是想换一句准话。我轻哂,低声道:「铭儿不死,你弟弟当然也不死。」

她咬咬牙,仿佛下定决心:「解药在长沙王那里,也是他给我的毒药。」她望向我,绽开一个极美的笑容:「贵妃娘娘的手段当真雷厉风行,要是您做皇后,我说不定还真不敢随便做什么。您可要说话算话,否则我胡丽乔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她猛地挣开下人一头撞向厅正中的柱子,血溅当场。

众人一齐尖叫。我漫步走到她身边,见胡氏已奄奄一息。我轻声说:「妹妹猜错了,我再有本事,也搞不到远在江远的令弟呀。我还真只恰巧晓得你有个弟弟罢了。」

胡氏双目圆睁,但不过一刻就断气了。

「去把长沙王捉来,百里加急,快!」郑履珩狠狠把拳头砸向案几。

「要我帮忙吗?」我盯住他。郑履珩愤怒地瞪我一眼,但还是服了软:「你既然这么会审讯,那就你来!」说罢气呼呼离开了鸿宁宫。

四更天长沙王就被运来了,听闻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宫正司里我笑眯眯向他详细描述了胡氏撞柱的惨状,又在他暴怒时火上浇油:

「当年夺嫡夺不过皇帝,如今使这下三滥手段自以为就能坐上龙椅了?您做这事前也不想想淑太妃娘娘,她可是太后老娘娘一辈子的死敌,等你成了谋逆之臣,她还能活几时?」

长沙王双眼仿佛淬了毒,要将我生吞活剥。哪知只一会儿他竟笑了起来,对我道:「我们母子活不活,说来与你有什么干系?被心爱之人害死了孩子又贬妻为妾的滋味不好受吧?看着情敌生儿育女和你丈夫恩爱两不疑感觉如何?萧玫安,就算你能救回来郑衍铭又能如何,他又不是你的儿子。等他坐上帝位,太后是谁?我若是周氏,到那时便一道懿旨令你殉葬。噢不对,你还未必能活到郑履珩死的那天呢,你说是不是?」

我笑容冷了下来:「我能不能活到圣上驾崩那天谁也说不准,但你是一定活不到了。」话音刚落,澄玉猛地闯进来禀报:「娘娘!娘娘!解药找到了,就在长沙王府密室里头!」

「你们派人搜查我王府?」长沙王惊得几乎跳起来,「本王的密室,你们如何能找得到?」

「皇上派人去了,」我笑得温婉,「您带来的人,府里的人,先严刑拷打一顿,总有那么一两个嘴不严的;这不就找着了?顺带一提,您想的是一举毒死三个皇子的好主意,可皇长子和皇四子压根儿没中毒。就算皇三子病逝,皇位也与您没干系。」我起身,「皇上怕是正赶来要亲自监您的刑呢,我要是您呀,就先给母妃上一柱香。」

长沙王当天就赐死了,一道的还有淑太妃。而我则在鸿宁宫守着铭儿整整一夜,终于等到他醒来。铭儿睁眼见是我,张口唤道:「娘」

「哎,」我也没纠正他,上前掖掖被子:「好生养着,过几日就好了,啊。」

我步入外殿,帝后二人显而易见又刚吵了架,正背对无。我不理他们,自顾自往外走,却听郑履珩喝到:「站住!萧玫安,你身子倒是好了?欺君之罪,大不敬之罪,你以为你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然呢?」我回头,拿鼻孔看他,「您可是好样的,差点纵容宠妃害死了亲生儿子。我问你,如果你那日就把我打入冷宫了,如今死的你弟弟还是你儿子?」

「你!」郑履珩气结,但到底理亏,憋了半晌才道:「那你也不能对我和皇后百般不敬,如此也该罚。」

「好家伙,」我冷笑,「我管这叫恶人先告状。你差点让我的孩子被毒死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有什么资格治我的罪?」

「你的孩子?」半天不吭声的皇后突然开口,「那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说是你的孩子?」说到最后她几乎在尖叫。

「什么?」我瞬间怒气值

max,发飙道「你的孩子,你有什么脸面说是你的孩子?你自己说,铭儿打小养在我手里,整整八年,连个头疼脑热都少,破点皮我都舍不得,你敢说句不是?如今到你这个亲娘身边,这才一年,差点丢了命!还有钦儿钟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两个小孩子几乎不间断连着生病,你这母后是怎么当的?啊?你还有脸说是你的孩子?」

「钦儿钟儿又不是我生的」周琇理直气壮。

「我他娘的我,」我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一脚把正座上案几踢飞,「铭儿也不是我生的!他在我手里可受过一丁点委屈?铭儿就是我的孩子,钦儿钟儿,还有几个囡囡,都是我的孩子!你对我的孩子不好,我把你头盖骨掀咯!」

「萧玫安!」郑履珩厉声制止,「你怎么和皇后讲话!」

「这是皇后?就这?」我怒极反笑,「您叫我敬重皇后,您倒是自己尊重皇后呀,整天宫里宫外都晓得您爱和皇后吵架,这可真是———」我拉长声调,「琴瑟和鸣呢!」

周琇仿佛被我骂傻了,双目失神盯着前方;郑履珩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我冷笑一声,径自走出宫去。

隔日听闻皇帝又被太后叫去了。听说铭儿出事那日太后本来也想赶过去,但老人家一着急竟当场晕了,等到醒来正好长沙王捉拿归案,她直接去赐死了淑太妃。

皇帝灰头土脸回来,当天拟旨晋封我为皇贵妃,负责抚育皇嗣。接到这旨意我立刻从原先鸟不拉屎的偏宫里搬出来直接住进了鸿宁宫———铭儿出事后我恨不得全天候看着他们,以免再出意外。

「皇后这都病了两月了,前儿叶婕妤去侍病,说她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如今宫权可落到姐姐手里来了。虽然您只是皇贵妃,但宫里谁不服您才是后宫之主呢?」恭妃抱着钟儿对我笑道,一脸心满意足。我也笑笑:掌宫权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恢复皇嗣生母三天一探视的制度,并私下里告诉她们,管它三不三天,只要想孩子了什么时候来都行。

「六个孩子,我还要管事,难免看不过来。叫亲娘时时瞧着,总比我这养娘仔细。」我笑道,摸了摸钟儿的小脑袋:「真是有福气的孩子,当初那毒下到皇子们每日必用的牛乳里头,钟儿竟只吃了一点儿还吐了。还有钦儿,居然就没吃。」

「可不是因祸得福?」恭妃乐了,「钟儿那会子因为烧炭不足染了肠胃症,吃什么吐什么;钦儿更是,因为棉服上被克扣得了风寒,胃口不好干脆没吃。这哥俩呀,逃过一劫。」恭妃讽刺一笑,「是不是咱还得谢谢她?」

我笑笑不说话,只低头核我的账本:「凤仪宫这个月用项,除去汤药,竟只有二百多两。这不符那位的性子啊。」

「我看她是心死了,」恭妃轻笑,「听闻为着皇三子那事她与皇帝吵了好大一场;哪个男人喜欢疯妇一般的女人?更何况如今可不是心力交瘁,色衰爱弛了。」恭妃放下钟儿,低声对我说:「我看姐姐的好日子要到了;她就算不死这阖宫也都是姐姐的,她若死了,您可不就是名正顺的皇后?陛下再昏聩,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他糊涂的时候还少吗,」我淡淡道,心下一想起做郑履珩的皇后竟泛起一股恶心。我叹一口气,「周琇虽可恶,但罪不至此。咱们啊,就只管好好过日子,皇帝那头会怎么想,管他呢。」

8

整个夏天我都在忙着重塑宫规。潜邸旧人得知我重新掌权一个个喜气洋洋得不得了,巴不得日日给我捧场。新人们虽有被惯出坏毛病的,可不几日就被我收拾服帖了。太后也高兴,三不五时的召我去懿宁宫聊天替我撑腰。皇帝也在太后的吩咐下来鸿宁宫看我:

「玫安,那日是朕对你不住」

「皇上请回吧,臣妾这儿伺候不起。」我一手抱着钟儿一手揽着皇三女,对郑履珩翻白眼。

「玫安,」郑履珩这回倒自知理亏,没有乱发脾气,「可那时候证词的确指向你,朕也并不是胡乱安排」

「证词说啥就是啥?您不会动脑子吗?」我白眼翻上天,命人把孩子带下去,「这事儿说您不是故意的我还真不信,但凡动动脚趾头就能想明白的道理,好家伙,您和皇后一个个尽往我身上扑,还别说,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尽力忍下粗口,「您请回吧,我可害怕您在这睡一晚就中毒了还说是我下的。臣妾命贱,折腾不起。」

「萧玫安!」郑履珩终于被我说得面上挂不住了,「朕给你面子你还真蹬鼻子上脸?就算是朕冤枉你,可你看你那几天嚣张做派,哪有身为后妃嫔妾的样子!这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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